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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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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緩緩流動的音樂,臺上的人將話筒壓到了唇邊。清透而幹凈的嗓音通過音響流淌了出來。

霎時間,殷瑞身後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第一個音是準的。

是運氣吧……他們在沈默中交換了一下眼神,但很快,隨著時紹第一段唱句的結束,這樣略帶僥幸的想法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指責一個人唱歌難聽很簡單,承認一個唱歌難聽的人突然唱得不錯卻需要十足的勇氣和信心。場上的人不斷地交換著眼神,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

不僅音和節奏全部都是準的,甚至……

甚至擔得起一句好聽。

少年的眼睛是閉著的,他根本沒有去看觀眾臺,也沒有去看評委席。殷瑞坐在第一排,能看到他攥住話筒的手指指節用力地快要泛白。

他似乎有一些緊張,但是聲音卻很穩,前面的兩句低音一字一句從他的嘴裏出來,像是在娓娓道來地敘述,又像是低低的自言自語。原本沒有被他們仔細註意過的嗓音在幹凈的伴奏下被放大了無數倍,是意外的,正經的溫柔。

情感和歌曲的完美結合。

之前他們說的這首歌最需要的一點,時紹做到了。

這還沒完,第一段唱完後,男孩子擡了眼,對著選手席兼評委席的方向笑了笑,隨即眨了一下眼睛,做了一個溫柔的wink。

也就是這一笑,讓全場回過了神。

選手席沸騰。

“他居然沒有破音……”

“也沒有卡錯節奏……”

“靠,都給我閉嘴,整這麽多沒用的,就是好聽好吧,而且我剛剛好像被撩了啊啊啊,老子是直男!”

“你不是一個人。”嚎叫的少年身邊,他的同伴幽幽地嘆了口氣。

“準確地說,他撩了一整個場子的人。”

一整個場子的人在被撩以後反應各不相同,最起碼,都齊刷刷地閉上了原本準備吐槽的嘴。

殷瑞萬念俱灰地癱倒在座位上,已經沒有了什麽想法,他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冰涼的水,鎮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所有人一起安靜地欣賞起了表演。

歌的確是好聽的,尤其是在演唱者投入了全部的感情的時候。

只是……

殷瑞拿著水瓶的手停頓了一下,驀然直起了身。

臺上的光影流轉還在繼續,少年低低的哼唱聽著依舊自然,但是評委席的評委依然皺眉,在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曲終,時紹認真地看了眼面前的分數牌,隨即鞠躬下臺,留下了身後一片竊竊私語聲。

殷瑞看到,那塊小小的分數牌上,是一個刺眼的數字:

78。

他有些意外,他以為憑時紹剛剛的表演,就算……分數也應該更高才對。

不過時紹自己好像也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大概真的只是來玩玩。

而即便如此……

殷瑞嘆了口氣。這期節目播出後,某人大概又要上熱搜了。

事實上,殷瑞的估計還是過於保守了。

第一期的節目播出之後,某人不僅上了熱搜,還連著三天穩穩當當地掛在了熱搜前五,有心人士把他的兩個視頻剪在了一起,取了個十分令人窒息的標題:震驚!從醜小鴨到白天鵝!尚星娛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底下洋洋灑灑萬兒八千條評論,要不就是說自己眼睛聾了的,要不就是說自己耳朵瞎了的。

總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真特麽魔幻現實。

對此,當事人毫不知情。

有些人陰差陽錯地重生到這個世界,表面上淡淡定定,實際內心慌得一批,人前人後能端得這麽穩,全靠他精湛的演技。

至於時紹為什麽會有演技這玩意兒,那就說來話長了。

---

有些昏暗的走廊裏,剛剛還在臺上光芒四射的少年低著頭快速地走著,面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非要說的話……那似乎是一種一言難盡的無語。

來回走動的staff都認識他,只當這位少爺是因為成績不好而心情差,因此,雖然剛剛被他的表演小小地驚艷了一下,這會兒卻是一個願意上來問的都沒有,由著他重新坐回化妝臺前,重重地嘆了口氣。

還是忘詞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這樣無奈地想。

但是……

這能怪他嗎?

半天前,時紹還是那個被萬千通稿吹捧的演藝奇才,頂著一張困倦的臉在劇組連軸轉的拍戲,大約是他的勤奮連老天爺都感動了,他好容易才抽了個空靠在椅背上補了補覺,再一睜眼,就發現自己重生了。

臉還是他的,名字還是他的,就是時間線倒退了五年。

並且,他這前十九年的人生南轅北轍,活像在命運的起點驟然分了個岔。

然後這車就飆遠了。

原本循規蹈矩,正經讀書藝考科班出身的他,變成了一個靠臉吃飯的花瓶。

還是有錢有勢能任性玩票的那種。

這不,玩著玩著,就給他玩成了個未出道練習生。

而且……

最過分的是!

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重生系統,連個緩沖的時間都沒有,他從昏迷到睜眼就發現自己已經在後臺的準備室裏,前一個表演的人剛好唱完最後一句詞,大量不屬於他的陌生記憶湧進他的腦海,他一臉懵逼地接收了一下,很快就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他,馬上,要,上臺,唱歌了。

然後他就崩潰了。

雖然說這歌他喜歡過,也在青蔥歲月的時候去KTV嚎過,並且他在vocal這一項上其實要遠遠好於幾乎零基礎的舞蹈,但是……

這特麽也太突然了吧?

莫名天降一個ddl這誰頂得住啊?

沒辦法,staff嘴裏催著到你了就把他往外推,他連再看一眼歌詞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一邊拼命回想著歌詞一邊往外走,回想了半天也只能想起來個七七八八,到了後半段還是忘了詞,只能強行改成哼唱。

所以,他根本不關心成績,吊車尾對他來說也是正常範圍內的結果,只是在下臺的時候松了口氣。

別人想的是“這人深藏不露”,他想的是“蒼天大地終於結束了。”

正想著,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時紹回頭,是個戴著鴨舌帽的staff小哥。

“一會兒還要去觀眾席的你知道吧?差不多緩過來了就走吧。”

時紹“嗯”了一聲,又說了句“謝謝”。

大約是他這樣的態度讓小哥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心情不錯,於是小哥又壯著膽子關心了一句:

“你臉色不太好啊?是哪裏不舒服嗎?”

時紹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發現……

好像是有點。

“可能是剛剛腿軟還沒緩過來吧。”他幽幽地說。

小哥:?

“沒事。”他吐出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矜持又禮貌的商業微笑,“要去觀眾席是吧,我知道了。”

都說不同圈之間本質有壁。他演戲再好,也不至於去點唱跳這項技能,頂多就是藝考的時候有上過一些聲樂形體的基礎課程。一想到自己要倒退回原點去和一群漂亮朝氣的男孩子一起在舞臺上蹦跶,他就一陣牙疼。

這麽一想,從零開始這個名字好像就是在內涵他……

唯一的安慰是,原主其實跟他的水平也差不多,可能還要再差一些。

……如果這算是安慰的話。

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實總是要接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通道的大門,耀眼的光襲來,照亮了身後的通道。

而他的面前,激烈的鼓點聲驟然響起——

新的一輪表演,已然開場。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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